苦不堪言的媒妁之婚我23岁时,进画报出版界画起了漫画。父母一心想抱孙子,不经我同意便在桐庐老家给我定了一门亲,来信逼我回去成亲。
1930年冬季,我在上海一家绸缎庄置备了一身新郎穿的长袍马褂,又为父亲筹措了一笔给我办喜事的费用,便喜气洋洋地回乡完婚。 婚礼完全按古法进行。直忙了七八天才把婚事办完。 婚后,我原准备把新娘罗彩云留在家里侍奉公婆,哪知她坚决不干,非跟我去上海不可。为了这事吵吵闹闹,甚至寻死觅活。后来还是我母亲发了话,命我带着罗彩云去上海另组小家庭,我便遵命照办。 第二年春天,罗彩云怀了孕,我送她回浙江老家分娩。她生了个儿子。第四年又生了个女儿,小名明明。这期间,罗彩云学会了上海少奶奶的作风,孩子交给奶妈,家务全靠娘姨,她自己什么也不管,除了逛大街以外,整天泡在麻将桌上,什么“东西南北中”,她手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牌,绝不会错。她的心思全用在这上头了。
这样,我和罗彩云越来越谈不到一块儿,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。她对我经常说的一句话是:“钱用完了,拿钱来!”我的回答则是:“辛苦钱来得不容易,省着点吧!”每天下班回到家,我觉得精神上总是空空荡荡的,一点生气都没有。
就在我最苦恼的时候,女画家梁白波闯进了我的生活。 罗彩云很快就发现了我和白波的私生活。 罗彩云很快就发现了我和白波的私情,有如缉私巡警一般,随时追踪袭击我们。我和罗彩云为什么不离婚呢?一是她不同意。她说她是明媒正娶,除非犯了族规家法,否则是不能“休”她的;另一是当时上海习惯,离婚要付一笔终身赡养费,按我的经济状况,确是力所不能及,另外,我脑子里也有封建意识,觉得罗彩云为叶家生儿育女,也是一种美德,我不能太对她不起。因此,我采取妥协态度,形成了一种两个人都很难熬的局面。
抗日战争爆发,我把罗彩云和儿女送回老家,同我父亲一起生活。1946年我把女儿明明接出来寄养在张乐平家,明明后来进了舞蹈学校,继承了后母的事业。儿子申成家后便把母亲接来同信。在这以前,经儿子劝导,罗彩云和我办了离婚手续。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我被打成牛鬼蛇神,进了监狱。罗彩云受我牵连,也遭了不少罪,生活直一直由儿子赡养。1975年我从监狱出来,女儿才告诉我说,她母亲已在几年前吞报了过量的安眠药而离开了人间。我们都是封建婚姻的受害者,但我毕竟有对不起她的地方。如今我已到了耄耄之年,想起这些往事,心里依然感到内疚。
浪漫的北平之旅我和梁白波结识,是在1935年初。梁白波就住在离我家不远的一家女子公寓中。她以前在新华艺专和西湖艺专学过油画,后来去菲律宾的一所华侨中学教美术,这时才从菲律宾回国,向画报投稿,试着靠拿稿费过日子。
在接触中,我发现白波对我似乎颇有好感,主动约我陪她吃晚饭,我们谈话很投机。我也感到,白波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,总把我往她那里吸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