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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芥子园画魂》抱虹著___一个国画大家的成长过程(正稿)北京画展至朵云轩画展
所属类别[名家故事] 页面功能【打印】【关闭】 发布时间:2014/2/19 16:22:13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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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画展

 

  1988年六月,“吴蓬画展”在北京沙滩的首都艺术博物馆举办。在展出期间,一日上午,有管理人员来问吴蓬说:“老师,那边有一老先生想对你的画拍些照片,想征得你的同意。”

  吴蓬想,有如此礼貌的老先生,倒要去见一见。当他一进展厅,见一白发矮个子老翁,身边有一外国老太,笑嘻嘻迎上来说:“你是吴蓬先生吗?”

  “我是,你们尽管拍照好了,不过我想问一下,你们为何对我的画感兴趣?”

  外国老太说:“我,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王合内,法国人,这位是我的先生王临乙。”

  “啊唷,我知道,有名的动物雕塑家,久仰了。”吴蓬对着王临乙说,“教授,请您说说为何喜欢我的画?”

  “你画的鸡,很有味道。”王临乙轻轻地说,“特别是你画的小鸡,有雕塑感,而且很有趣味性,有拟人化,但又不是漫画……我再作个比较,黄胄画的鸡也很好,但他所画的鸡还是一只鸡。然而先生你所画的鸡,已经不是鸡了。哈哈我讲的不一定对。”教授很谦虚。

  “谢谢,谢谢,教授太褒奖我了。”

  吴蓬拿出速写簿,让王临乙夫妇签了名,请他们随意拍摄。吴蓬望着这位个子不高的老人,很是欣慰。

  过后,吴蓬也在回顾思索,觉得自己的墨鸡是以书法笔触加速写而达到了这一风格,在笔墨的变化中不断提炼,尤其在枯笔与湿笔的变换中取得协和之美。至于鸡的动作变化,或两只鸡之间的呼应,其神态也是日常中的鸡所没有的,或者是极少有的。这就是所谓艺术的真实,或者是超现实的美。吴蓬知道艺术成就的高低是客观存在的,历史会作出公论的。

  当展览将结束时,有位五十多岁的中医,买了两幅鸡,说是家中几代人都喜欢收藏名家书画,最后他说了一句话,使吴蓬回味无穷。他说:“吴蓬先生啊,我讲真话,你画的鸡,比黄胄、比晚清的任伯年都要好。你知道吗?你画到这个程度,肯定不是这辈子里画出来的。你明白吗?就是说你前世也是个画画的,你没有前世的积累,是画不到今天这个程度的。哈哈,我说的是笑话,其实——也是真话。再见,二十年后,你必定是当代大家。”

  吴蓬只记得此人姓刘,已忘其名字。

 

浙博画展

 

  是年十月,杭州的徽学会邀请吴蓬加入,因吴蓬祖籍安徽歙县。他们在杭州图书馆举办了大型画展,吴蓬拿出十幅精品参展。开展那天下午,有十多位画家在一排长桌上作画,此时有摄像机、照相机在专注拍摄,许多画家都是站着作画,有的把笔拖着,滚着的,有的像打枪一样地描准,有的像练气功一样地作画,唯独吴蓬,他坐着画,若无其事地在画一幅山水,只听见其毛笔在纸上沙沙地作响。

  当时徽学会的秘书长方满棠,此人有气功,他悄悄地在每个画家背后相距八十厘米处用手掌测探,当他测探到吴蓬背后即停住了。后来他问吴蓬,是否练过气功,吴蓬说从来没有练过。

  “我在测到你背后时,你有大量的电磁波发射出来。”方满棠很惊诧地说。

  “可能是我放松了,不紧张的缘故吧。”

  “嗳,这倒是个谜。”方满棠始终不解。

  就在展览的第三天,有人说日本的当代书法大师今井临雪书法展在浙博展览,快将结束,我们去观摩一下。遂即有人叫来一辆中面包车,吴蓬亦随大家去了浙江博物馆。他看到今井所作书法,大体是学吴昌硕的大篆,而且是只学着吴缶翁的缺点与习气。吴蓬在这次徽学会的参展作品中有两幅是金文大篆。有人在问吴蓬:“你看怎么样?好不好。”

  “不好。”吴蓬摇着头说:“他只学到了缶翁的习气。你看,他右边这只肩膀,老是油滑下去,比吴昌硕还要滑,笔性浮滑单薄,留不住。如果我若写出这种笔路来,随即团掉扔在字纸篓里。”

  “被吴蓬一说穿,越看越不对了,真有道理。”有人在说。

  当时博物馆的常务副馆长杨陆建也在场,他说:“先生的大篆写得怎么样呢?”

  “我有作品在杭州图书馆展出,不妨一看便知。”

  徽学会的人很是兴奋,遂即把杨馆长带往图书馆,同去者还有一位是展览部主任李柏霖。

  当他们看到了吴蓬的金文、山水、花鸟,觉得确实很有功力,便看中其展品里的五幅作品由浙江博物馆收藏。

  这下,在杭城引起轰动。过后几天内,就有慕名前来观看吴蓬作画的人,其中一位自称是当代著名山水画家陆俨少的学生。吴蓬即兴想起了说:“你是陆俨少学生,请你转告他老人家,以后不要在电视上表现卧笔横拖的作画方法,那是要不得的,要害人的!”

  “怎么会害人呢?卧锋拖笔能见效果,很好学!”那人惊叫起来。

  “等等,等等,我画给你看便知晓了。这支湿笔,头上蘸了墨,一着纸把笔卧倒,让笔肚上的水分把宣纸打湿,再拖着行笔,浓墨在湿纸上渗化,一下子湿透到了纸背。你初看好像是力透了纸背,达到了笔力的效果。其实,你再看,那种渗化是软弱的,失去了笔致韵味的。你再等等,我以竖杆侧锋画一笔给你比较。”

  吴蓬即蘸墨另起一笔,见一笔中有枯湿浓淡,先快后慢,当水分少时行笔极慢,而且能稳得住笔杆。这笔致很耐看,有金石味。那人频频点头,说道:“有水平,我去跟先生说说。”

  吴蓬给了他名片,要他交给陆老,请他有机会来南浔小莲庄见面,磋商画艺。

  那人真的告诉了陆俨少,二十天后,正好陆俨少与著名书画家费新我同去湖州,与湖州市政府商谈要在德清武康山中建造一个“陆费山庄”。据说,原来他俩在解放前都在武康山中办过农场,距离很近,但互不相识。而今俩人谈及往事,不意原在一地相邻,兴致所至,趁目下有钱,准备共同合建一个别墅式的山庄,以安度晚年。陆俨少一到湖州,便问及南浔小莲庄之吴蓬,市政府办公室徐主任说:“我认识,陪你去。”据透露,陆费两人在湖州停留时,当时的湖州画院院长谭某亦出来陪客,当陆俨少谈及小莲庄吴蓬时,谭某即说:“啊呀,此人是个农民,不值得去看他。”此时谭某已八十多岁了。陆俨少听后,笑笑,不以为然,心想,谭兄啊,悲哀!

  当陆俨少来到小莲庄,先由一中年人拎了一袋水果去桂花厅,恰巧吴蓬去上海,未遇。是吴蓬夫人江岚接下水果。不知那中年人是陆的儿子还是学生。

  此乃许或是无缘,或许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。

  是年十二月,《吴蓬画展》在浙江博物馆展出,颇有意义的是与《任伯年画展》在浙博另一展厅同期展出。此间,吴蓬观摩了许多任氏精品,使他得解任氏画中优劣之所。

  任伯年才气横溢,气韵具足,绝不滥用重墨,是其卓绝之处。然而用笔侧锋太多,缺乏拙朴之气,此乃年龄使然,很是可惜。故线条嫩而作家气太重,是谓尚未涉足金石文字之故。

是年,小女芸芸出生。

 

夜游古梅观

 

  1989年八月,《吴蓬画展》在苏州博物馆展出。此时吴蓬便住在裴金宝家,论琴艺,裴早已是吴的老师了,但裴很是谦虚,对吴蓬说:“蓬兄,你国画的水平这么高,又能操琴,我们是弟兄。若学琴欲得古琴之真传,必须拜吴兆基为师。”就这样,由裴金宝引荐,见到了吴兆基先生。

  吴兆基先生已八十开外,中等身材,一张国字脸,颔下银须飘逸,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平和淳朴之气。他铺开一张仲尼式古琴,见琴面已有蛇腹与龟裂似的断纹,是一明代之物,翻看底部,有“玉玲珑”隶书三字。吴兆基稍稍调弦,遂即抚起一曲《平沙落雁》,开始的一组泛音,淡宕清越,渐渐转入清微而敦厚……

  当弹至“扑落江皋”之一“伏”时,只是轻轻地“忽洛”一声,颇得淳朴古拙之趣。吴蓬甚为叹服,因为一般琴家皆以“擦拍”一声“伏”之,似有“伤气”之弊。当弹至曲终时的江天暮霭,月朦星稀,其声清旷悠澹。让吴蓬倾倒至佩,再看先生琴容亦是澹然宁静,便轻轻与裴兄道:“先生琴风符合我之意蕴。”便立地叩首认师。真乃缘份所至也。

  事后,吴蓬赠师《流水图》九米长卷以礼。此后去姑苏城中,必然由裴兄陪同去兆师处求教,少不了聆飨先生古韵。一次吴蓬想聆听先生来一曲《广陵散》。先生笑道:“此曲不合我天性,从来不弹。”是呀,因为在《广陵散》中,常有杀伐之声,由先生品性之温厚敦实,故对《广陵散》有不合意趣之概。当先生弹至入味时,往往闭起眼睛,神情内敛,似若朦然飘逸,却又沉稳澹静。故此,古琴从来就不是外向炫耀或宣泄张扬的乐器,而是让人内向含蓄的乐器。吴蓬觉得先生确是大家,把今天一些人拿古琴沦落为“器”的局面毅然提升到“道”的层面上。如此的琴家,当代已不多也。

  此次,吴蓬在画展中,卖去作品十余幅,约五六千元。然而,最大的收获是聆听了吴兆基的古琴。回小莲庄后,吴蓬立即写信告知湖州的学生赵荣良(字拙盦),叫他来听刚学得的《平沙落雁》。

  赵荣良来时,吴蓬又在搬迁,要把画室搬至桂花厅楼上。楼上西面第一间作裱画间,第二间为画室,住宿仍在前厅。赵荣良告知,湖州的云巢山中,有一座古梅观,其处荒凉幽静,至今无人居住,不妨去感受一下。

  吴蓬听后,决定前往,一探这荒凉幽古之地,以发忆古之幽思,归来又有画题可作了。

  九月十二日,吴蓬便与弟子荣良去湖州西南之云巢山中,一探“古梅福地”。

  是日午后,他们自湖州出发,携古琴,带笔砚,骑车一小时四十分,进入山中,见野草覆盖山路,两旁杂树茂密、藤萝萦绕,马达杂喧之声渐渐远去。山坡间有疏桐林一片,在逆光照射下,宛似琅苑别境。事后方知此地便是有名的桐花坞。入得山中,翠竹如帘栊般层层叠叠,高大的古木散落在荒草杂丛之间。路转处,忽见林间有灰白间土红朦胧伏色,知胜处将至。一转间,即见斜径坦然通往宫观。遥见层层参差相间的古木,还有一排败墙傲壁在苍茫暮烟中浮现。山门已破旧不堪,锁着。檐下一匾,黑底金字,饱墨楷书“古梅福地”四字。绕围墙下,有临溪石级,已被棘草网罗着。他们俩为避山民前来查问,偷偷将车藏入溪间杂萝之中,沿石级爬到宫观的后围。此时见一妇人拖着毛竹下山,见他们上山,便道“天色将晚,不要上山了。”

  他们回复说要翻过山岭,从后山下去。他们在此站立一会。见竹林上方,青岩突兀,凌凌然好似挂在上面。在岩之巅见有苍鹰在盘旋,岩缝间有洞穴,人兽莫及。苍鹰们在那里作巢。其岩壁两侧草木葱郁,岚气升腾,真可谓云蒸霞蔚之地。

  他们拾级登上山腰,见一小亭跨溪而筑,亭下溪流无言而淌,静绝。吴蓬坐在亭边石级上把古琴置以膝间,奏《流水》……清绝。

  再登高往下望去,见闪烁如一带白练布于山脚,赵荣良说,那里就是碧浪湖。待山民逐渐稀疏了,他们遂即从宫观后围的败墙处翻入进内,但见院内棘草齐腰,藤萝爬壁,墙头水痕苔菌,一片天籁之趣。在旧壁门洞处有“云壑古址”字迹,书写得很秀逸,没有落款。

  他们进得院廊,忽然有温和香气扑来,这香似乎很熟悉,但又记不起来。正想去寻香觅踪时,只见后院高房角下有银桂数枝,与吴蓬所居之桂花厅双桂同龄,亦属百年之物。东厢有楼梯,但见梯板破烂,故没有上去。进入中堂,虽是门破窗落,然墙壁净整,可以作画。

  吴蓬当即唤赵荣良取泉研墨,吴蓬在西边厢房中见着一旧桌,与赵荣良抬入中堂,吴蓬把古琴放置上面,随手挥弹几下,唯觉走音宏散,飘萦良久。那时,吴蓬悄悄向墙外瞭望,尚有樵夫负薪下山,便停琴作画。

  在墙面上,先以蒲山人笔法写取一片竹树,以虹叟法写山石房舍,最后以自我之法写云布气,一幅《云壑古址》图即此诞生。画罢,已月上东山,吴蓬便在包中取出矿烛点燃,又拿出面包饼干、雪碧,两人速填饱肚子。吴蓬再在画面上润色一遍,退而观之,苍润郁秀之气盈然浮动;近观笔味,随意松灵,即在左上角题篆书“云壑古址”,并题上一诗:一片荒茫里,幽人独往处,此中真意生,宇宙入襟期。玉溪野史漫兴。不落干支,只以朱砂画一印章。赵荣良在边上感叹叫绝,可惜没有带上相机。

  观罢。吴蓬就张琴抚弦,一曲《普庵咒》随着山岚飘萦而出。其声坚实宏宕,楼板隙间似有尘灰震落下来,在烛光下濛濛然似微雨。荣良忽然失声惊叫:“楼上有人!”

  他们侧耳静听,楼上似有脚步移动,吴蓬轻轻道:“到楼上看看。”赵荣良说:“恐怕有鬼吧!”吴蓬说:“别怕,如果见到鬼,可吐唾沫或者吹气,再将墨笔扔去,可击败鬼魅。”

  当时又静极,静得毛骨悚然。遂即,吴蓬一手拿墨笔一手持矿烛走在前面,赵荣良随后,他们轻轻踏稳梯板上楼。步至中楼,见板壁上糊有文革时期报纸,下有破桌椅数张,桌下似有东西在动,定神看去,原来是两只大老鼠,好像在窃窃私语。他们绷紧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,仍回到下面,吴蓬见剩墨尚多,又在另一垛墙画上《古梅溪月图》。此时,他们还未曾见着古梅,只是望着林梢明月,隐隐然凭想象而作。画毕又弹起一曲《忆故人》。

  此时,明月已照到中庭,桂香湿润温馨,吴蓬抚罢古琴,伫立阶前,听桂子落下,淅沥有声。秋虫唧唧的鸣叫声,懒散得如在梦中,好一片方外之境啊。他们见庭中有石,便登上岩石高处向下院俯瞰,在月光下见轻岚浮动,真是神秘非凡。他们的好奇之心波动起来,俩人鼓起勇气,小心往下探看。

  他们走至石级下西侧一间,见有帷幔飘动,地下有许多蒲团、中间有香炉、烛架,正壁墙上,挂着一条丝绸长幔,略带灰黄,很洁净,上端以瘦竹穿着。用墨写着“敬奉观自在菩萨”。下面有一张供桌,桌上有芙蓉一束,尚未枯萎,可能数日前有人来此供香。

  赵荣良在香炉旁见到许多烛蒂,高兴莫明,因为所带矿烛即将用完。真是大士显灵,增助光源。

  吴蓬便下溪涧沐手,把绸幔揭下,铺地作一紫竹观音像。款曰:抱虹居士沐手敬绘。立即套入竹竿张挂,合十观画,其大士像朴实庄重,紫竹典雅秀逸。心想,日后定会让山民惊诧。

  他们出得观音堂,往前走去,见两廊似有碑刻,急忙持烛观之,果然有砖刻十二方,为宋人黄山谷书迹。再往西去,原是一轩昂大殿,中间放有石香炉、长供桌,并有太师椅一把。

  赵荣良把古琴从上院携下,吴蓬又奏起《普庵咒》、《平沙落雁》,其声空旷悠远。在这空灵的大殿上散发出一股清疏骀荡之气。赵荣良在漫步庭前听琴,待他奏罢,便压低声音惊叫起来,拉他前往庭中观看。见百龄古梅一棵,横斜婆娑,与画中之梅相同,又使他们惊诧不已,真是妙不可言。

  这时已近午夜,空气中暗香浓郁,他们细观两侧的高耸古木,原来是两棵合抱的桂树,至少有三四百年树龄。

  再步入下院,已是近山门前殿。亦有石香炉,供桌上放有红纸马帐,已折断垂下,估计是清明节之物。他们又返回大殿详细观看,见两侧有蒲团堆放,壁上有大字写着 “神、佛、仙、灵”等,书法粗俗,想必是当地山民所书。

  在中央两对大柱上,有对联可辩认。一联为:“云无心兮远出,巢有鸟而知还”,荻港朱方幹句。另一联为:“云排谷口神仙出,巢隐松间鸾凤啼”,安吉吴昌硕句。

  在正中朝外壁下有一小画像,甚劣,估计亦为山民所绘,写着纯阳祖师神位。

  再详观大壁,清白无垢,吴蓬心想,可惜此时已经深夜,若下次再游此地,一定会画上四大名山。

  他们出得“福地”,回身一拜再拜,仰首长啸数声,不意引起东头山村犬吠,方才匆匆离去。

  他们一路上扪心自语,此番之游,实是一种感受,一种超脱凡俗之感受,一种唯有异人胸襟之非凡感受,诸如健康而正常之人乃无法领受矣。

  后来他们才知道,这个“古梅观”建于明代,是俗家道徒供奉纯阳祖师之宫观,龙门派开坛传道之所。文人雅士常集于此。清末书画家王一亭、吴昌硕等常聚于此观,在“古梅观”门前原有两棵合抱古梅,传说为唐代之物,在解放初期,毁于火灾。在观西一里许为菰城遗址。下面有吴沈门,其处风物皆茂。

  吴蓬回小莲庄后,遂作了多幅《古梅福地》及《云壑古址》,颇为自得,后来印入画册之中。

 

善韵两则

 

  画室设在桂花厅楼上时,曾遇到过一对飞鸟情侣的奇迹,使吴蓬永生不忘。

  一个深秋的夜晚,吴蓬正在灯下作画,忽然从窗外飞进一只鸟来,他一看,原来是一只很肥大的黄鹂。那时他第一个念头是把它抓住,可在手中把玩写生一下,但想不出捕捉的方法。看鸟儿在室内飞来飞去,甚是焦虑。他想了想,抓鸟不能把它打死,必须活抓,最好有软而长的东西,便想到了用一条床单去扑捕,遂即去房中拿了床单,对着黄鹂挥动了几下,果然被带了下来,立刻被抓住了。

  黄鹂看来很是美丽,拿到画桌上,左手抓住,右手拿起铅笔画了起来,当他画了不到一分钟时,突然从窗前桂树上又扑下一只黄鹂,他眼前一亮,高兴莫明,那鸟正落在离手中之鸟尺余之地。他放下铅笔伸手抓时,其鸟不逃,任尔抓之,当他抓到时,直觉此鸟比先前一鸟更肥壮,一个贪食之念忽起,乐滋滋可以两鸟共煮一锅,下酒美肴也。当此念刚一圆成,忽见后来一鸟张嘴作“哈、哈”声,声中似有愤慨之意。接着先抓之鸟也随之作“哈、哈”声助叫,当它们停止叫声后,两鸟又同时震颤抖动。那知这一震颤波动,使吴蓬猛然醒悟,此原是一对情侣呀!深感鸟类有如此义举,超乎人类也,他皤然起身走到窗前,放了两鸟。双鸟停在桂树作理毛状,并不时地向他窥看。此时之他,心头美不堪言,欣喜至极。

  那段时期,晚上常有人进庄中用汽枪打鸟,吴蓬便与其善言相劝,说道:“不能打啊,鸟与人一样,它们也有一家子!你杀了母鸟,小鸟要饿死,杀了雌鸟,雄鸟要悲伤死去。我相信你也有家庭,为家中想想,你就下不了手啦。”他又把公黄鹂救母黄鹂一事讲述了一遍。有好多人被他劝住。

 

关于一念之差的事,也是吴蓬永生不忘的,并时常讲述给友人们听。

  吴蓬在南浔的多年内,时常要回石门去看望他父亲,往往是骑着一辆重型永久牌自行车,一路经过三长乡、乌镇、翔厚镇,一个半小时能到石门。

  一次,吴蓬在回南浔的路上,到三长时,觉得有点口渴,便在水果摊上买了四五只香蕉,吃了两只,继续赶路。当骑车行在一条一米多宽的机耕路上,他骑得很快,忽然见前面不到五米处的路中央,有一条小蛇横躺着慢慢游动。这一微不足道的小蛇他若不经意,完全可以从小蛇身上轧过。在这半秒钟内,他心起善念,把车头一弯,避了过去。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,前方路上离他十多米处,有母子俩携手而行,其小孩仅一岁多点,突然母子放开手各站路之一边。当他的车快到母子眼前时,其母忽然招手对小孩说:“囡囡快来。”那孩子不知危险地冲了过来,吴蓬一个急刹车,但为时已晚,孩子被撞倒,好在吴蓬本能地把车头一拎,其小孩已在两轮中间了。

  “你怎么好叫他走过来。”吴蓬一停下车就劈头对其母责备了一句,并立即把孩子抱起。孩子哭了,“囡囡痛么?”吴蓬很疼爱地问。孩子摇了摇头,他遂即从车篮里把剩下的三只香蕉给孩子,并随手剥开一只给孩子吃。孩子停住哭,吃着香蕉。吴蓬又把孩子放下,让他走动一下,那孩子很轻松地走到了他母亲那里。那孩子母亲呆住了,一直不说话。吴蓬此时还在心惊肉跳,摸了一下口袋只有两张十元钞票,就给了那孩子母亲一张,说:“给囡囡买点糖。”又问孩子:“囡囡身上痛么?”孩子又摇了摇头。

  “好,好得我撞到时把车头拎了一下,没轧着。”他又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,因为这孩子确实是生得可爱。

  “那我去了,以后好好照管孩子。”吴蓬对其母子招手再见,其孩子也用小手招了一下,但其母始终未曾开口。

  好险啊!吴蓬常说:“那条小蛇是给你一个警告,只要你善念一起,就可逢凶化吉。”

  吴蓬回想当初,见路旁地里有许多农人在干活,他至少停下来有两三分钟,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盘问,真是不可思议。吴蓬知道,这孩子肯定没伤,如果被管闲事的人一问,说孩子在车轮下撞倒,问题会变得严重,他就走不了。如果把小蛇轧死,那孩子肯定也会撞死。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。

 

徐迟听琴

  1990年春天,吴蓬的画室被搬迁到桂花厅楼下,画室门前就是那棵百龄金桂,其境恬静幽澹,此处冬暖夏凉,最宜作画看书。

  散文家徐迟是南浔人,应南浔镇政府之邀来南浔采风,居住小莲庄招待所,就在桂花厅隔壁。此次徐迟在南浔留居半月,每日有许多文学爱好者前来拜访。此间有湖州的、南浔本地的,白天晚上都有。当他每日出门游观回来时,门口就有许多人等着。这些人大多吴蓬认识,他们知道吴蓬也性喜写作,问吴蓬为何不去拜访。

  吴蓬说:“徐迟的东西确是好,我很尊敬他,但没有必要去打扰他。他已古稀之龄,难得回故里。让他平平静静地观赏,回忆他那童年、中年时的那份情怀,那份梦系萦怀的心结,得以释然解脱,放怀受之。这是站在徐老的角度上思之。再则学文学不像学数理化,文学者靠自学、靠博览群书、靠热爱生活。还有,你得知道自已现在的位子,要自知。然而要有豪气、要靠自强不息来拓展未来,不是靠名家给你签个名题个词,或者写篇序,你就出类拔萃了。是金子的总有一天会发光。”

  “吴蓬,照你这么说来,要成功必须远离名人是吗?”一位朋友很不满意吴蓬这番话。

  “那倒不是,要看缘份,不要推开缘份,缘份来时,必须珍惜。”吴蓬说。

  “那你说的缘份是怎么个状态呢?”

  “就像今天,你们几个来拜访徐迟,他不在,你们才有机会到我这儿来坐坐,这就是缘份。当然我是个极普通的画人,算不了什么。不过,与普通人谈话也是一种缘份。哈哈,喝茶,喝茶。”

  ……

  那天,徐迟在镇里用晚餐。回到小莲庄后,没有去房间,就在园内散步。当徐迟来到桂花厅时,吴蓬正在看书,见到有人在门口张望,便起身招呼,一见是徐迟,便道:“先生进来坐坐吗?”

  徐迟见到室内灯光通明,两壁挂着画轴,又有书架、古琴、盆兰,桌上有砚台笔筒,笑着说:“你是画家,叫吴蓬?”

  吴蓬笑着说:“是啊,画家么谈不上,是靠卖画过日子的。”

  “你能弹古琴?”

  “能。不过是玩玩而已,不能与专业相比。”

  “过去弹古琴都是业余,能弹一曲吗?”徐迟笑着说。

  “好,我每天弹,因为我没有抽烟喝酒的嗜好,把这当成嗜好。”吴蓬边说边拿下古琴,调了一下音,就说:“我来曲《平沙落雁》吧。”

  ……

  一曲奏罢,徐迟脸上若有所思说道:“想不到小莲庄内有你这么个人。你能再弹一曲么?我要站在桂花树下听。”

  “可以,弹琴的人就怕没人听。”

  ……

  当弹完最后一个音,徐迟已轻轻地走了进来:“这个曲子叫——”

  “《忆故人》。”

  “太好了,你一个画画的人,弹得这么好。”

  “先生坐,我忘了给你泡茶。”

  “不用,不用,我房间有茶。”看到桌上摊开的书,摸出眼镜一看:“噢,你在看《随园诗话》,我以前也常常翻看,这本东西是明清笔记中的佼佼者,从侧面反映了那个时代的风情气息,很有看头。”

  “这本东西,我每读必有所得。”吴蓬笑着很有回味地说。

  忽而听见脚步声传来。

  “啊唷,徐老在这儿,我们在找你。”有二男一女。

  “你们是——”

  “我们是湖州来的。”

  “小吴,我回房间去了。”徐迟转身向吴蓬告辞,“打扰你了。”

  “没事,你有空过来坐坐。”

  九月,法国古琴家白莉由嘉兴电台友人刘道远陪同,来小莲庄会晤吴蓬,在东昇阁抚琴,白莉奏《平沙落雁》,吴蓬奏《普庵咒》,刘道远摄影撰文,在《钱塘晚报》登载。

 

朵云轩画展

 

  1990年,吴蓬在上海朵云轩举办了画展,展出了近百幅作品。展期是在四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七日,当展至第五日已售出一万多元钱,吴蓬非常高兴。第六日上午,有一上海青年来找他商量,那人说:“我们是五月一日至七日的画展,‘三人画展’,因为我们怕画卖不出去,打算取消画展,朵云轩展览部说取消可以,但要交百分之八十的场租补偿费。听说吴蓬先生卖得还可以,倘若你能延长到五月七日的话,那我们就不必交费了。”

  吴蓬一想不错,觉得机会难得,便一起去展览部打招呼,并商定共上交两期展费六千元,中间的二十八、二十九、三十日三天,奉送不收费,一共加起来十七天,他们说如此长的展期,是朵云轩开设展览以来天数最长的个展。

  这样一来,在上海的画界,不免掀起了一场小小的波澜。非但又卖去了三千多美金,而且坚持中国画必须姓中的艺术评论家邵洛羊也观看了《吴蓬画展》,还有当时任上海社科院院长助理的陈燮君(后任上海博物馆馆长)也来观看了。同时引起了上海电视台的注意,拍摄了新闻报道。展览结束后,电视台专题部去小莲庄为吴蓬摄制了专题片《琴韵墨趣——吴蓬》。在五一节那天,吴蓬趁参观者人多时,临时来一个当众挥毫,引来许多爱好者的围观,画出的七八幅作品,全部被人抢购一空。那些四尺四开尺幅以每张百元出售,那时的展品裱成挂轴的四尺三开或丁字开的,标价也只有三百五百。在当众挥毫时,吴蓬用一方端砚一支铁斋翁油烟墨来研磨。有人说:“老师,你也太迂了,为何不用墨汁呢?好比有了电灯,为何还要用蜡烛呢?”

  “你的比方不妥当。”吴蓬笑着说,“你去比较一下就明白了。”

  “对,磨出来的墨,层次丰富、细腻、温和。”另一个观者插了一句。

  “我问你,画好一幅作品,毕竟是要靠手,不是靠墨的质量好坏!”那人振振有词地说。

  吴蓬立即接说:“你说得对。现在你听我打个比方:一个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,他可以用一把普通的提琴来演奏一段优美的乐曲。如果他用了一把高级的提琴来演奏,那音色,那感受就不言而喻了……再说,我们画中国画,不能像是画漫画。中国画要讲究品味,讲究气息。我们画花鸟必须用油烟墨,而且是新墨为佳。画山水就不一样,它必须用松烟墨,最好是三十年以上的旧墨,没有火气,那种闲淡清朴的味道就出来了。当然,我是对具备高水平的人去使用它。好比说一位劣等的提琴手,他去使用再好的高级提琴,也不可能演奏动人的乐曲。如同那些水平不高之人,你使用再好的墨,再好的纸,也是无济于事的。”

  “好,老师,我服了,你讲得有道理。”那人叹了一口气说,“不过上海有好多人,可以说是十有八九,都是用墨汁来画成的。”

  “这些用墨汁画成的画,待过五十年,其气息的雅俗与用佳墨研磨出来画成的作品相比,那就泾渭分明了。当然,作为练习,使用墨汁还是可以的。或者一些大幅标语一类的字,是没有必要用好墨去研磨出来使用。”吴蓬边说边拿出墨锭来给诸位过目比较:“你们看,好的油烟头上有光泽,很结实,没有小点子气孔,松烟也是同样,只是头上无光。”

  一些在场听讲的人都点头称许。

  又有人问:“老师,我看了画上的颜色,觉得很温和又文雅,你是怎么调出来的?能告诉我吗?”

  吴蓬笑着说:“调是调不好的,告诉你,我是使用苏州姜思序堂的颜料,特别是赭石与花青,就是一些块状的颜料,用清水一泡就可使用了。我再补充一句,那些水粉、水彩及丙烯颜料之类,千万不能用,要知道颜料里有一种气息。我主张中国画要有一种纯东方气息。”

  一片掌声……

  其中一位说: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”

  临午时分,参观者陆续散去,有位观者说:“吴蓬老师,我真佩服你的人品,你刚才说的这些,一般画家是不会给人讲的,除非是自己的学生,你心地坦率,不多见。”

  “谢谢你的称许。”吴蓬微笑着说,“我这个人城俯不深,知道的事,不说出来心里难过。再说,要发展自己不是靠守住一些小诀窍。不过这些常识必须让广大书画爱好者知道,让全民有一个好的审美素质。还有,我觉得画得好不好跟一个人的气度有关。”

  那时还有三四人没走,便聚拢来听吴蓬讲经。

  “我小时经常去茶馆听‘说书’,使我终身不能忘记的,是一段‘薛仁贵征东’的评话故事。有一次,薛仁贵与辽邦首领盖苏文交战。几个回合后,盖一不小心,手中大刀掉在马下。那时的薛仁贵非但没有乘机去刺盖苏文,却俯身用枪把大刀挑起,喊一声,‘拿好大刀。’盖苏文当下接住大刀,重新交战。数个回合后,盖苏文不敢蛮战,被薛仁贵的气度所压倒,便拖刀而逃。这古战场上的事,我相信是真的。所以画画跟作战一样,其实功力与技巧固然重要,然最最关键的是靠一个人的气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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